蓿生南野

看我做什么呢?这里只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一座杂草丛生的花园

【酒茨】晨光之下,独自醒眠

* 论文写不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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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且将他寻回。”

   酒吞说。


   晴明拂过红柱上的刻痕,背对着,默许了他的离开。


   京都现一妖,模样尚不明,或说体态巨大如山,张口如城门,又说小巧如掌镜,只手可握,去者言其漆黑一片、混沌不堪,来者称其花红柳绿、鸟语花香。众口纷纭,却有一说一致:寻者不归。

   酒吞在京郊偏僻寻到混着熟悉妖气的妖镜,妖镜触到陌生气息生长成一座小山,现出混沌山门,一个未知的邀请,酒吞未有迟疑,一脚迈入黑暗。

   山腹之中别有天地。

   夜市熙熙攘攘,小贩撑起摊吆喝,母亲招呼乱跑的小孩,年轻的女子偷偷勾住心上人的指尖,酒吞一头张扬红发在红黄灯笼下竟也和周围融入恰然,似乎他本该在这,此情此景为他停驻。

   有头鲁莽的小兽撞他身上,酒吞低头,撞上一汪流光的满月。

   “鬼王大人,吃糖!”小孩把手捧到他胸前,出门前费心梳好的发已然乱糟糟,发间歪歪斜斜插着茱萸叶子,约莫是哪个母爱泛滥的妇人做的好事。

   酒吞盯着银白发间那片叶子,没有伸手将它摘下,也未接过小孩手中的平津糖。

   他说:“让开。”

   小孩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糖很好吃的。”执拗如出一辙。

   酒吞绕过他前行。夜市如镜面破碎,热闹随之远去,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寻不回的。”仿佛诅咒。

   酒吞不予理会,走入混沌。


   迷雾散去,行至桥边。

   女子在水汽朦胧的河上,身姿绰约,听闻脚步声临近,她纸伞一转露出姣好面容,明明月光下缀着两颗星子。

   “官人何往?”她笑语盈盈。

   “你不及之处。”酒吞回答。

   女子似是不懂:“天地之间只此一耦,吾何处不及?”

   “处处不及。”

   女子一滞,未来得及应对,酒吞便走过她,断桥,对岸隐没于黑暗之中。

   “官人不如留下。”女子巧笑嫣然,带着小女子的娇俏劲儿,得意极了。

   酒吞冷笑一声,翻手,河底淤泥翻腾而上,他踏入虚空,足底生路。

   女子扭曲成烟,不甘地喊道:“你寻不着他!”

   酒吞轻蔑地笑笑,走上对岸。


   黑暗之中分不清南北,酒吞走过一团团升起又湮灭的幻象。茨木一会抱着酒坛子跑来,一会举着黑焰,灰尘仆仆却不掩兴奋,木门后突然转出身着浴衣茨木,脸颊微红,廊檐下坐着一袭白衣的茨木,和化出眼嘴小爪子的球型黑焰大眼瞪小眼,身后茨木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蹒跚地追着他的步伐。

   酒吞皱起眉揉了揉头:“好吵。”

   幻象去如来时悄然无声,他一步踏入光明,一望无际的荒野,了无生机,沙尘中衣衫褴褛的旅人汲步走来,浑身写满疲惫,随时将要倒进这片不毛的尘土中,却不知什么支撑着他,令他不肯停下脚步。走近了,酒吞看到他无神的双眼,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

   “挚友啊……吾百寻你不见……”

   “你在哪……”

   那双死寂浑浊的眼什么也印不下,心如死灰,行尸走肉。

   酒吞硬生生止住了将要碰到旅人的手,用力得指尖颤抖。他由旅人与他擦肩而过,蹒跚地走入永无尽头的荒原。

   那不是他。

   不是茨木。

   酒吞闭上干涩的眼,一步重归黑暗。


   酒吞终是在古树下找到了他的茨木。

   茨木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睡着了,晨光透过枝叶在他脸上撒下斑驳,虫鸣,鸟唱,一片安宁,酒吞的心忽地柔软,他站在茨木身边轻轻拍醒他。茨木缓缓睁眼,迷蒙地看看四周,对上酒吞时双眸亮了起来。

   “挚友!你来啦!”

   “嗯。”酒吞将他拉起来,“走,回去了。”

   “嗯!”茨木跟着酒吞,一如既往叽叽喳喳,“挚友,吾做了奇怪的梦,吾梦到吾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寻你,路上看到了好多挚友,还看到了小沙弥,就是找不到真的挚友,不对,吾记得是找到了的,咦?那吾怎么在这睡着了?”

   “你累了。”

   “有道理!挚友果然是才智过人!”


   酒吞看着茨木渐行渐远消失在迷雾中的背影,担忧的心神终于放下,他靠着粗壮的树干缓缓滑下,在一片静谧中沉沉睡去。


   一人去,一人留。



   “吾且将他寻回。”

   茨木说。


    晴明在红柱上新添一横,劲道之大入木三分,一笔穿过又四道并排的四竖,他转头对上茨木笃定的双眼。

   “去吧。”晴明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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