蓿生南野

看我做什么呢?这里只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一座杂草丛生的花园

【许墨】同明


* 我……我翻两天墙,就两天!
* 因为还没解锁到第六章剧情以后,没看到撩撩黑化,所以如果有什么描写不太对的地方,就请当做半架空吧!
* 3000字的小短文,来自我午睡做的梦(就开头这个),啰啰嗦嗦,絮絮叨叨
* 我爱许撩撩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放弃了爸爸留下的公司,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这个梦想破碎的地方。许墨走在我身后,他不知道我抉择了多大的痛苦,以为我只是一如往常公务出差,于是细细叮嘱我出门要注意的事项。空旷的机场大厅,嘈杂声似乎都被隔绝在外,耳边只有他温和平静的声音。末了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没忍住,转身将箱子摔在他面前,冲他吼道:“我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表情,永远从容淡定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隐忍而分明的悲伤。
然后我醒了,未完的梦令我差点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午后。
   我下床,将窗帘拉开,泛橙的阳光不甚刺眼,柔和地散进屋里,地板、床、梳妆台、桌上的相框似乎都添了些分量。
   人们总说,梦同现实是相反的。这句话果真没错。我从未放弃过梦想,公司自然是好好的,许墨虽说曾送我去过机场,但没有哪次不是走在我身边的,而那句“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就更可笑了,明明不再回来的人,是许墨。

   茶几上的茶具正好晾干,白瓷盏中还有些上午拿出来的散茶,我洗过手,按许墨曾经教我的手法泡了一杯,仔细品来,似乎仍有些浮躁,果然还是不及他。
许墨留给我的东西很少,但样样都是好的,比如这泡茶的手艺,又比如为人处事的平和心态,可惜我是个笨学生,不仅手艺不及他三分,连心态都还和二十几岁一样易焦易躁。他总说,我不需要改变,由他来照顾我就好。可谁也没想到,生死向来不由人,从未爽约过的你,食言了啊。
   壶中剩下的一层水半凉,我索性淋在茶盘里趴着坐着的茶宠身上,许墨养了多年,这些调皮的童子、眯眼的小佛和古怪的蟾被养得同他一般温润,可别在我手上没了光、裂了缝,他怕是要托梦说我调皮了。
茶笔刷过杯壁我才发觉今个儿居然拿错了茶杯。一套茶具四个瓷杯花色图案一模一样,可我手上这只杯口处有一个细小的缺口,缺陷处几道裂痕融入墨色图案中,这是许墨的茶杯。
   说来惭愧,原本四个杯子,拿谁用谁我俩本不在意,再不济家里还有备用的几套,可自从这只被我摔了个小口,他便爱不释手了。
   那天我录节目到半夜,打开家门见许墨抱着平板在沙发上睡着,手机正亮着错过的闹钟提醒:接她。我轻轻将它划掉,决定不吵醒他,天知道这位优秀的教授多难得主动睡一次觉,嗯……名词性质的睡觉。平板电脑上还在进行模拟实验,也不知道电量够不够,我想把它抽出来,却怕许墨醒来,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这种东西应该有自动保存的吧,大不了再做一遍,许墨睡觉事最大。
   然而正当我拿来毛毯的时候,却没注意撞掉了茶几上他喝过的茶杯,我抱着毯子空不出手来,慌乱中想用棉拖鞋接一下做个缓冲,然而还是让瓷杯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来不及管杯子,急忙看许墨。果真,他双眼轻颤,睁开了,迷糊地看着我翘着一条腿的尴尬姿势,又看看地板上滚个不停的杯子,脸上浮现了了然。虽然许墨没睡醒的迷糊样子也很少见,当然,当然,也很帅,但是这笑也太真心实意了吧,就不能稍微,稍微地伪装一下,给我留点脸吗?
   咳。许墨轻咳一声稍稍收敛了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很可爱,谢谢你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叫醒我。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后就会变,是这样没错了!我把毛毯糊在了他脸上。
   后来我某次洗杯子的时候才发现许墨经常用的这个杯子上有个小缺口,喝茶的时候要是不注意会割嘴唇,正要扔却被许墨制止了,他说:每次用它都会想起来我的爱人曾经那么可爱地关心我的样子,想想就舍不得扔了。其实是想看我滑稽的样子吧。我反驳,心底却不争气地暖得一塌糊涂,他每次满含笑意地看我,我就只能举白旗投降,一点骨气也没有。
   而如今,它也成了我寥寥回忆之一,珍贵得令我也舍不得扔了。
   果真是人老了,总爱回忆些过往。我看着镜子里两鬓斑白的老人,勉强有爱人口中赞许的优雅从容,嘴角到总是含笑,不知是近来心情好还是从了爱人的模样。我摸摸嘴角,突然发现刚醒时压抑不安的情绪不知不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墨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种力量啊。镜中的老人露出怀念的笑容。
   可他突然入梦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怕我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忍不住来提醒我一二句?我仔细回想那段短短的梦,却发觉除了我对他大喊大叫和他那同我感同身受似的悲伤神情,我竟无法想起其他细节。
   争吵。争吵我们也是有过的,在我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在我发现他将我当做研究对象的时候,在我看不清他每句话背后的深意的时候,我几乎要恨上他,如此欺骗,如此背叛,心头淋漓泣血。
   可密密麻麻的网,我挣不开,所以触摸到他的挣扎,他的无助,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网中一只,伤痕累累不知疲倦。
   安娜说,我不该把同情当作爱。我自然不能把同情等同于爱的,但不仅是同情,我的喜怒哀乐牵挂在他一人身上,同情只是我为他无数感情中的一小点而已,这如何不是爱呢?这就是爱了。而他对我的回应,那脱离数据和逻辑的感同身受,无数次逃脱与自投罗网,谁能赢过谁,谁又输给谁呢?
   许墨的后半生一直在研究基因缺陷的填补,这很难,就算他是个26岁就当上教授的天才也难以与上帝作斗争,但实验成果是可观的,起码孩子们的世界从此有了颜色,他将彩色带给了和他一样的孩子们。我可不想掩饰自豪,他就是个天才。
   但许墨自己依旧看不到,治疗的最佳时期是1-5岁,他能拯救别人,却拯救不了自己。可他似乎不在意:我不需要拯救自己,只要你来拯救我就好。当然,当然,我会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能做到的太少了,几乎是完全无能为力。基因缺陷一旦过了修复期,便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明显,缺少了重要的感情,许墨的执念,他的固执几乎毁了他,短暂的清醒也令他陷入更深的自责与不安。我无能为力,我不怕他,也不怨他,他是知道的,不然我们不可能共同度过这一辈子。所以我不要他道歉,他也从未说过抱歉,这样就足够了。

   窗外渐入夜色,我打开了廊灯。
   许墨这么执着地三番两次提醒我,不就是怕我忘了吗。沿着楼梯到一楼,穿过客厅和厨房,角落里有个类似储物间小门,这不是储物间,或者说,是个另类的储物间。我跨过门槛,沿着狭窄的楼梯慢慢往下,壁灯昏暗,得小心些。
   终于踩到了平地,我松了口气,无论多少次走,这低矮的空间都令人感到压抑。地下室四壁环绕着实验室的置物架,架上堆满了瓶瓶罐罐,罐子里的生物似乎知道有人来了,纷纷激动起来,一时间昏暗的实验室明暗不定。

   和许墨在一起,要不就同他一起,堕入无际的黑暗……

   我挨个瓶子检查过去,以前这都是许墨亲自做的,毕竟只有他能看出成百上千个罐子中哪些发生了异变。
   里面的生物似乎都还活力满满,纷纷趴到瓶壁上,扑闪扑闪地,亲昵地同我打招呼,说的也是,我也算它们的半个“母亲”。
   楼上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大概是他们来了,不过不要紧,找不到人他们自然知道我在地下室。
   我不紧不慢地一一检查完毕,挑出了几瓶放在中间的方桌上,这些应该是这一批中成熟度最高的,不像成长期好动,不像衰亡期毫无活力,成熟期有它们独特的韵律,一眼便能分辨出来。许墨从来都能把复杂的道理讲得浅显易懂,一旦打心底接受,便会感到真实离我们并不遥远。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从楼梯口传来一阵风,来人根本不受昏暗灯光和逼仄空间的影响,没两秒来到我面前——

   “奶奶!”

   我的小孙子扑到我腿上,我摸摸他的脸,汗涔涔的,“你又是跑下来的?着急什么,爸爸妈妈呢?”
   他仰头得意地笑:“在后面呢!他们都没我快,我着急见奶奶呀!奶奶我跟你说,今天爸爸带我去公司了,我学会了好多东西!”
   “学了些什么呢?”
   “唔,”他板着手指头,“弗兰教了我灯光,我知道周大宝在台上跳舞的时候要打白色的聚光灯,周爷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要打暖黄色的灯。”
   今天做的是琪洛的节目啊,大宝是琪洛孙子的小名,十几岁也是个小童星了。
   “还有碧玉奶奶教我古诗!十年生死两……啊……我,我没记住。但是宋爷爷教我的歌我会唱了,我唱给奶奶听!”
   “别缠着奶奶了,默默,去厨房帮妈妈给土豆削皮去。”楼梯口探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可我好久没见奶奶了,想和奶奶多待一会儿嘛。”
   “没事,让他在这吧,小默挺乖的。”
   儿子走下来,拍拍小孙子,小默就乖乖放开了手。他走到桌边:“这是今年要放生的吗?”
   “嗯,”我点头,“被那些人改造过的卵很难孵化,幼虫成长期极长,80%活不到成年,所以这一批只存活了这几只,他不在还是比较难办。”
   “没关系,妈,随缘吧,它们能活下来也是一个奇迹了。”儿子抱起所有的瓶子。
   “爸爸,给我一个,我也要放生蝴蝶!”小默又蹦又跳,俨然把这当做一个游戏了。
   “好好,等吃完饭带你一起去。”
   “奶奶也去!”
   “嗯,我也去。”
   我走上楼梯,回头,一室荧光蝶明明灭灭,如同与命运争抢着呼吸,鲜活地拥抱未来。

   和许墨在一起,要不就同他一起,堕入无际的黑暗……
   要不,就将他拉到阳光之下,与他共赏温暖与光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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